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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夢經典語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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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如果這樣是發神經,我倒願意永遠這樣,我還不知道神經病能讓人這麼開心。

浮生夢經典語錄

2、他就那樣被吊在絞架上,在天與地之間盪來盪去,或者用我堂兄安布魯斯的話說,在天堂與地獄之間盪來盪去。天堂,他永遠無法到達;地獄,他也已經進不去了。安布魯斯用棍子戳那具屍體,當時的情景現在仍歷歷在目。屍體掛在一個鏽跡斑斑的旋軸上,像個風標一樣,在風中搖擺,看上去很像一個可憐的稻草人,然而卻是一個實實在在的人。他的屍體雖還完好,但身上的褲子已因長時間的風吹雨淋而破爛不堪,布條像爛紙片一樣掛在腫脹的四肢上。那時正值冬天,不知哪個過路的人尋開心,在屍體的破爛上衣上插了一枝冬青以示祝賀。無論如何,對於七歲的我來說,這簡直是極端的暴行,不過我一聲沒吭。

3、不強求的人會擁有一個平淡的世界。

4、“沒有比這更好的事了。”我不斷地聽到這句話,而且還要隨聲附和。於是我開始躲避周圍的鄰居,把自己關在樹林旁的家中,免得再看到那些關注的面孔,再聽到他們那些喋喋不休的議論。無論去田間還是去鎮上,我都無法逃開這一切。莊園裏的佃戶們,或隨處可見的熟人,只要一瞥見我,就會迫使我捲入他們的交談。我簡直成了個蹩腳的演員,臉上努力擠出一絲微笑。這麼做的時候,我感覺到皮膚在牴觸地抽動,可我不得不裝出一副高興的樣子,回答他們的問題。我討厭這種僞裝,可是別人希望在提到安布魯斯的婚事時,看到我這種高興的樣子。

5、真是天意不測,命運難料。你和我這麼親,大概能揣測這幾個星期我內心的騷動。騷動這個詞用得不對,也許應該說是從幸福的迷茫到最終下決心的過程。我並沒有倉促決定,你知道,我是一個刻板的男人,不會一時興起改變自己的生活方式。然而幾個星期前,我知道了沒有其他路可走,我發現了一些從沒有過的,甚至曾經認爲根本不可能存在的東西。即便現在,我還難以相信這一切已經發生了。

6、如果我是另外一種人,機靈敏捷,口齒伶俐,又有經商的頭腦,那麼過去的一年就是另外十二個月的樣子了。我會一心向往過一種快樂安逸的生活,很可能會結婚,組成一個年輕的家庭。然而,我根本不是這種人,安布魯斯也不是。我們只是夢想者,我們倆都是,不切實際,矜持內向,充滿從不加以證實的理論,世界清醒,而我沉醉。我們渴求**,然而羞怯的天性壓抑着衝動。直到心靈被觸動時,才覺得天國的大門已爲我們打開,感到我們擁有宇宙間所有的財富。如果我們是另外一種人,我們倆就都能獲得新生。

7、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只要我們倆還活着。

8、再不會有什麼問題了,所有這些都是你的,如果我擁有整個世界,那麼世界也屬於你。

9、我覺得我們彼此都在竭力掩飾感情。

10、我坐了下來,從口袋裏掏出信,又讀了一遍。如果我對那兩個在那不勒斯共享幸福的人有一絲同情,一點快慰,哪怕一點點的激動,我的良心都能有些許的安慰。我真爲自己感到難爲情,想想自己這麼自私,內心一點溫情都沒有,簡直是怒不可遏。我坐在那兒,兩眼呆呆地望着風平浪靜的海水,心中無限悲哀。我剛剛二十三歲,就像多年以前在哈羅第四講堂的凳子上坐着的時候那樣,感到無比的孤獨與落寞,身邊沒有一個朋友,前景一片茫然,只有一個莫名其妙的世家,這個世界裏有着我從未有過,也不想有的感受。

11、我還擁有房屋,這是安布魯斯要我好好珍愛的東西,我會把泛潮的牆壁重新粉刷一下,讓一切都保存得完好無損,繼續植樹種草,給東風呼嘯的禿山披上綠裝。這樣,在我離去的時候至少可以留下一些美的遺產。然而一個孤獨的人是不正常的。先是感到迷茫與困惑,接下來是胡思亂想,最後便進入一種瘋狂的狀態。於是我的思想又回到湯姆?吉克恩身上,看到他帶着鐐銬吊在那兒,想象着他可能會覺得很痛。

12、他的信我都保存着,現在身邊有一大捆信件。在以後的幾個月裏,這些信被我讀了一遍又一遍,在我的手裏反反覆覆地摸來摸去,彷彿手指的接觸,能使我從中獲得比語言更多的內容。就是在寄自佛羅倫薩的第一封信——顯然他在那兒過了聖誕節——的結尾處,他首次提到了表姐瑞秋。

13、日復一日,到了第三個冬天,這次他決定去意大利,打算去看看佛羅倫薩和羅馬的一些花園。這兩個城市的冬天都不暖和,可這對他來說沒大要緊的,他並不在意,因爲他聽說那裏雖然很冷,卻很乾燥,而且他也沒必要介意雨水多少。最後一個晚上,我們聊得很晚,他從來都是很晚才睡覺的,我們經常在書房裏坐到凌晨一兩點。有時說說話,偶爾一句話也不說。那晚我們倆伸展雙腿,烤着火,幾條狗蜷伏在我們腳邊。前面說了,我當時一點預感也沒有,可現在回想起來他倒像是有什麼預感似的,不時望我一眼,一副若有所思卻又十分茫然的神情,一會兒看看我,一會兒看看牆壁,看看那些熟悉的畫,一會兒又看看火,再看看蜷伏的狗。“真希望你能和我一起去!”他突然迸出這麼一句。

14、我不善於旅行,你就是我的整個世界。

15、之後,我又收到了他的一兩封信,都是些閒言碎語,沒什麼新鮮事,比如說剛和瑞秋表妹用過餐回去,或者是正準備去她那兒吃飯。他說她那些佛羅倫薩的朋友中,幾乎沒有人能真正無私地給她出主意,他自詡自己能做到這一點,爲此她很感激。儘管她興趣廣泛,但不知何故總是顯得很落寞,大概從來就沒有能和桑格萊提溝通過,她說她一直渴望有英國人做朋友。“我覺得回家的時候除了能帶回幾百株植物之外,還能另有所成。”他說。接下來是一大段漫長的日子,他沒說什麼時候回來,但以往都在四月底前回家。寒冷的冬季好像遲遲不去,西部國家一向有很輕微的霜凍,今年出人意料得嚴重,有些山茶花已經受了影響。我希望他不要很快回來,免得和我們一起經受風霜雪雨。

16、生命中沒有回頭路可走,不容反悔,也沒有第二次機會。

17、如果轉過頭去找你,我看到的不會是帶着鐐銬擺動着的你,而是我自己的影子。

18、當時我就應該從她的眼神裏明白,她看到的不是我,而是安布魯斯,不是菲利普,而是個影子。她當時應該走掉,整理好箱子就離開,回到屬於她的地方,回到那個窗戶緊閉的別墅裏。那裏有着過去的影子,充滿了陳舊得似乎發了黴的往事。別墅有一座形狀整齊的梯形花園,小庭院裏還有一眼滴水的噴泉。回到她自己的國家去,讓她在那裏經受夏日烈焰的炙烤,在冬天清冷的陽光下苦熬着歲月。她應該憑某種直覺知道,留下來和我待在一起會帶來毀滅,不僅給她所見到的這個影子帶來毀滅,最終也會給她自己帶來毀滅。

19、我們之間發生的一切,事實上都是陰差陽錯。

20、我叫他別犯傻了,沒有他,安布魯斯和我會過得一團糟。可他卻搖搖頭,板着個臉不停地在原地來回踱步,而且不失時機地對未來作出種種悽苦的假設:什麼就餐時間毫無疑問要改啦,傢俱要換啦,什麼大家夥兒會被呵斥着從早到晚一刻不停地打掃房間啦,最可怕的是,連那幾條可憐的狗也會被拖垮。他就這樣用一種近乎於悲哀的聲音絮絮叨叨着種種未來的情景。不過,他的這種腔調倒多少幫我找回了一些失去的幽默感,自從讀了安布魯斯的信以來,這是我第一次放聲大笑。

21、如果你想回,就回吧。不過不要馬上就走,再給我幾周時間,讓我把這段時間深藏在記憶深處。我不善於旅行,你就是我的整個世界。

22、我跪起,不是站起——就算我再怎麼糊塗,也該猜到自己又攤上什麼事了。不是被栽贓,就是被陷害。像我這樣長得就要造反的人,遇上這樣的情形,總歸還是跪着好些。

23、我在輕聲唸叨她的時候,她的名字聽起來是那樣的柔和悅耳,久久滯留在脣間,揮之不去,像毒品一樣緩緩地、執著地滲透進體內,從舌頭滑到乾裂的雙脣,再從雙脣移到心臟,心臟控制了軀體,也控制了大腦。有朝一日,我能擺脫掉它嗎?四十年以後,還是五十年以後?或者某種纏繞於腦際的痕跡還會久久徘徊不去?還是流動的血液裏某個小細胞不能和其他同伴一起順利到達心臟?也許,等一切都說了,一切都做了,我也就不再想解脫了。但現在還說不清。

24、每當我準備坐車去倫敦時,總是臉色煞白,眼淚汪汪的,而他總會拍着我的肩膀對我說:“沒事,這是一種訓練,就像馴馬一樣。我們誰都逃不過這一天,這個假期過去了,下一個假期轉眼就到,到時候我就接你回來,就哪兒也不去了。我自己來訓練你。”“訓練我什麼呢?”“嗯,你是我的繼承人,不是嗎?這裏面是有學問的。”於是,我就走了。

25、他的靈魂是否已離開軀體,找到我,附在我身上,這樣他就可以在我身上重活一次,重複原來的錯誤,又患同樣的病,然後再死去一次。

26、這就是我們所有人最終的結局,有的人死在戰場,有的人死在牀上,各人命運不同,但都難免一死,你不可能太早懂得這些道理,但這是犯罪的下場,它對你、對我都是一種警告,告訴我們必須保持清醒的頭腦,要有節制的生活。

27、我覺得當時最令我感到羞辱的是他的朋友們快樂的神情,他們對他的幸福表現出來的誠摯的喜悅和真切的關心。恭喜之聲如潮水般向我涌來,把我當成了給安布魯斯傳遞信息的使者。面對這一切,我所能做的只是不斷地微笑,點頭,裝出一副好像我就知道這件事會發生的樣子,我感到自己變成了一個雙面人,一個背叛者。安布魯斯一直教我要憎恨虛僞,無論是人的虛僞,還是動物的虛僞。而我現在竟然把自己僞裝成了一個與從前的我截然不同的角色,想到這個,我簡直痛苦不堪。

28、我以和他相像而洋洋自得,這反而是置我於死地的地方。

29、在我視野得及的地方,唯見筆墨如流水徜徉,窗外照來半縷斜陽,佛光般落入字裏行間。

30、一個孤獨的人是不正常的。先是感到迷茫與困惑,接下來是胡思亂想,最後便進入一種瘋狂的狀態。

31、我們穿行於狹窄擁擠的街道,一路上隨着他的吆喝聲和馬車的叮噹聲,人羣不斷地閃過,鐘聲慢慢地消失,但餘音仍在我耳畔迴響,然而這莊嚴嘹亮的鐘聲,既不是爲我這次無足輕重的遠行而響,也不是爲了這街上人的生活而響,而是爲了永恆,爲了不朽。

32、我打了個手勢讓他等着,便下了車,來到門口,拉了拉牆上的門鈴,可以聽見裏面的鈴聲。車伕把馬車停在路邊,然後從車上下來,站在溝渠邊,用帽子揮趕着撲面的蒼蠅。可憐的馬看上去有一些餓了,在車轅間低垂着頭,抽動着耳朵,走了這些路之後,它已沒有力氣到路邊去吃青草,而是在一旁打起盹來了。門內沒有聲音,我又拉了下門鈴,這次傳來低沉的狗叫聲,接着有扇門開了,狗叫聲隨即清晰起來,能聽到一個孩子煩躁的哭聲,一個女人呵斥孩子的尖叫聲,同時另一邊傳來走向門口的腳步聲,接着是取下門閂的聲音和門擦着地下的圓石的聲音。門打開了,一位農婦站在我面前,打量我。

33、馬車伕威靈頓趕車送我到波得敏坐去倫敦的車。我回過頭,最後看了一眼安布魯斯。他拄着手杖站在那兒,幾隻狗圍繞在他的身前身後。他眯縫着眼睛看着我,目光中充滿了對我確信無疑的理解。他一頭濃密的捲髮已漸漸變白。看到他向狗打了一聲呼哨,轉身走進房子,我只覺得喉頭一陣哽咽。馬車穿過門口的草場,駛出白色的院門,經過一片農舍,車輪壓在礫石路面上發出吱吱嘎嘎的聲音。馬車載着無可奈何的我向學校走去,向遠離安布魯斯的日子走去。

34、我們爬上漫長彎曲的山路,將佛羅倫薩拋在身後,建築物也消失在視線之外。周圍的一切安靜而祥和,那整日對這座城市虎視眈眈的屋牆甚至褐色的土地都不再像先前那麼幹熱了,房屋又煥發出光彩來。或許顏色並不那麼亮麗奪目,甚至看不出什麼顏色,但太陽的威力散盡之後,餘暈照射出的色彩分外柔和,遮天蔽日的柏樹在夕陽的餘暉映照下墨綠一片。車伕把馬車停在一座高牆聳立、庭院深鎖的住宅外,回頭對我說了聲:“桑格萊提別墅。”我終於到了。

35、因爲我相信沒有別的東西能像嫉妒一樣具有自我毀滅性,沒有別的情緒能像嫉妒一樣可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