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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墨的勵志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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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第一位駕駛單人無動力帆船完成環球航海的中國人。最初,他只是爲了追求漂在海上的自由感受,現在他開始嘗試讓更多的人親近海洋。

翟墨的勵志故事

翟墨挽起左腿的牛仔褲,將白色藥膏抹在小腿上。藥膏是治溼疹用的。10多分鐘前,他纔在手臂上抹了同樣的藥膏。

溼疹是2007年起航歷時900多天的環球航海時落下的毛病。在海上,翟墨身上的溼疹連成片,但掌舵時無法撓癢,他常因此特別煩躁,在海上破口大罵,罵的是什麼,連他自己也不知道。

長時間不出海,皮膚受天氣和心情的影響都更小,溼疹症狀會輕一些,在海上極度疲勞帶來的恐懼也會慢慢好轉,但翟墨仍更期待今年計劃中前往夏威夷的遠航。。”

衝動下海

每次遠航結束後的一段時間裏,翟墨每晚都要將自己灌醉,不然他睡不踏實。單人航海,船上無人協作,爲了不讓帆船在風浪中偏離方向,翟墨每次都只是眯一會兒就醒來,最長的睡眠時間一次也不超過兩小時。所以,每當遠航結束,如果不醉,翟墨每晚都會機械性地驚醒。

有次在三亞,夜裏醒來,透過窗戶,翟墨看見遠處高樓頂端閃爍的紅色航空警示燈,他第一反應就是有大船在前面,要撞船了,從牀上躍起,朝窗口衝去。

“這些都是單人遠航留下的反應,無法避免。”翟墨對《中國新聞週刊》說,“我一開始就喜歡一個人航海,是因爲性格。單人和團隊,獲得的知識面不一樣,我如果跟團隊,很多年可能都出不來,一個人就得很短時間把所有事情都掌握。以後可能帶着更多的朋友去航海,把這種感覺讓更多的人去體驗。”

45歲的翟墨身材魁梧,頂着一頭濃密長髮,現在花白了些。小時候體弱,翟墨被父親安排學畫畫,連體育課都不用上,他從來沒有想過會跟航海扯上關係。

在山東泰安長大的翟墨第一次見海,是去煙臺看當兵的五哥。那時翟墨經常在一個混裝碼頭附近閒逛,臭魚爛蝦和柴油味,讓翟墨的感覺不好。到海邊寫生,看着海浪一次次拍在沙灘上,翟墨覺得枯燥無味。

直到2000年到新西蘭辦畫展,停滿帆船的奧克蘭海岸線讓翟墨大開眼界。一位70多歲的挪威老船長爲躲避南太平洋的颱風季,也在奧克蘭停泊,翟墨受邀爲老船長拍攝紀錄片。多日的相處,讓翟墨對帆船和航海有了全新的認識。告別老船長,翟墨就花30萬元買了一條8米長的帆船。

“這種衝動來自於我要選擇一個自由的平臺。”常揹包旅遊的翟墨曾被美國拒籤,這讓他一直耿耿於懷,當老船長告訴他駕駛帆船想去哪就去哪時,翟墨心動了。不同於日常渠道去往他國必須持有簽證的規定,一般情況下,對於單人駕船的航海家,只要在港口靠岸,該國就會允許船隻休整、補給,並允許航海者登陸。

船主先是驚詫翟墨不會開船卻要買,然後花了5個小時將駕船掌舵、升帆的要領教給他。就這樣,翟墨駕駛這艘上世紀70年代建造的帆船,開始第一次遠航,他要去塔希提,尋找年輕時偶像高更的足跡。

首次獨自遠航,翟墨吃盡了苦頭。巨浪打來,船艙裏灌滿了水,翟墨拿着碗向外舀水,不慎將碗打破,腳被碎片劃開一道長長的口子。翟墨往腳上打了麻藥,用指頭捏住劃開的皮膚,爲自己縫針。

由於毫無航海經驗,翟墨的船一次次偏離航線,面對好似永遠無法到達的終點,翟墨開始懷念陸地,下決心再也不航海了。但28天以後,翟墨遠眺到地平線,成羣的海豚在船邊遊弋。他又開始期待下一次出海了。

“這就是好了傷疤忘了痛。”翟墨向《中國新聞週刊》描繪自己未來時說,“還要出海,就是慾望,探險的慾望。今天航完這一圈,還會想第二圈、第三圈。”

900天單人環球航行

辦公室的地上,3幅油畫隨意放着。每一幅畫的都是大海,深色的海水,糟糕的天氣和一艘孤帆被浪掀起。

畫中場景都是翟墨在航行時見到的景象,主要都來自那次900多天的環球航行。2007年1月6日,翟墨從日照起航,從南海出境,途徑雅加達、馬達加斯加、好望角、巴拿馬,穿越莫桑比克海峽、加勒比海等海域,跨過印度洋、大西洋、太平洋,總航程35000海里,於2009年8月16日返回日照,成爲第一位駕駛單人無動力帆船完成環球航海的中國人。

這次航行,不但使翟墨聲名鵲起,也徹底改變了畫家翟墨的繪畫風格。翟墨以前喜歡用很豔麗的色彩,拿大刷子往畫布上刷,很奔放。現在畫的全是海上的景色,常常比較壓抑,這和他航行時候的體會有關。在外人的想象中,海洋是湛藍的,但翟墨筆下的海常是墨汁的顏色。

有一次,遠洋船員看過畫以後,很激動地和翟墨說,只有真正去過大洋深處的人,才能知道海是這樣的,在近岸永遠無法體會。

最初計劃的環球航行將歷時9個月,總航程3000多海里,但最終用了900多天。

遠航會遇到諸多未知因素,當實際航行天數超過預估過多時,船員會變得煩躁。通常翟墨一天會記3次航海日誌,標明時間、經緯度、航向、航速、風力,並簡短地記上幾句話。還常用油畫棒畫自己看到的場景,當做航海日誌。但超出航程或遇到麻煩時,煩躁還是會出現,翟墨兩小時就會看一次GPS,確定自己的航線,油畫棒更是不願意拿起。這種心情其實是單人遠航的常態。

環球航行從雅加達經馬達加斯加到好望角的航程中,翟墨遇到11級大風,舵被涌浪打斷了,他只能每天用手扳着備用舵維持方向,不讓船打轉,寸步不離。

就這樣在風浪中漂了7天7夜,翟墨向迪戈加西亞島開去,這是一個。翟墨知道可能會被擊沉,但他已筋疲力盡,無從選擇。拔掉了船上所有通信設備後,翟墨駕船漂向海島。

12名荷槍實彈的士兵駕着快艇逼停了翟墨的船,將他押上島。翟墨在罰款和關押中選擇了後者,他那時已經3天3夜沒閤眼。在弄清了翟墨的意圖和遭遇後,美軍幫翟墨修好了船,放他離開。

在翟墨眼中,這是他環球航行中比較危險的一次經歷,其他風浪在他看來雖恐懼但也都算常態。“每次出海都對風浪懷着恐懼,每次感覺都不一樣,沒人敢說對某個海域瞭如指掌。”翟墨對《中國新聞週刊》說。

直到現在,翟墨的船艙裏還擺着觀音、媽祖、聖母瑪利亞,這些都是他的朋友爲他從各地請來的。翟墨說真正接觸大海,就會有敬畏感,出海的人都比較虔誠。

“我要贏得這個話語權”

其實翟墨要感謝李安。自從《少年派的奇幻漂流》上映後,他就不必費口舌再描述大洋深處的美景和危險,只需回答“拋開老虎那些不談,確是那樣”。

風平浪靜時,沒有一絲風,海面靜如玻璃。天空沒有一絲雲,頭頂上只有一種顏色,毫無漸變。這是翟墨最悠閒的時候,他會拿出自帶的煤氣罐,給自己做點菜,喝上兩盅,再看看書,還能踏實睡個覺。任由船隨洋流移動。

“但這種天也是航海最不願意遇到的.,沒風走不了,而且那種靜很得慌。”翟墨對《中國新聞週刊》說,出海的第一天、第二天,看到日出很興奮,心隨着砰砰的跳,但沒幾天就煩了,如何活着到達成爲最重要的考量。

翟墨將一把小刀別在身上,通常航海家的刀會用來切食物,特別是處理魚。但翟墨在海上幾乎不吃魚。和電影中一樣,常有成羣的飛魚落在船上,翟墨都將它們扔入海中,如果有海鳥落在船上,他也只是安靜地看着。他覺得在海上,它們都比自己有生命的自由,在寂寞的航程中是難得一見的生命。

“刀別在身上,就是爲了在船沉的時候給自己做個了斷。”翟墨邊說邊指着牆上的海圖說,“很多地方都不是航道,沒人來救你,關鍵你還不知道水下會有什麼,那種恐懼,也死了。”

第一艘船已被翟墨賣掉,他又花500萬元買了一艘能載20人的遠航大帆船,計劃今年帶領一個團隊橫穿太平洋駛往夏威夷。只要有興趣的人都能報名,並集中訓練一段時間,不會暈船是一個底線。但這項活動一直都沒有確定從哪座城市起航,因爲贊助還未落實。

結束環球航行以後,翟墨多了很多頭銜,感動中國人物、國家海洋局海洋公益形象大使等,甚至出席多個國際品牌的公關活動,但仍少有企業願意贊助翟墨的冒險,保險公司更是在他開始航海10多年後仍沒有此類險種。

“中國企業願意贊助體育賽事,但不太參與這類探險活動,探險是不可以把控的。”翟墨無奈地說,“探險精神已經融入西方企業了。贊助的就是你的探險過程,贊助的是你的精神,可能沒做成功,但是精神是存在就夠了。”

環球航行,被翟墨看做第一圈,他用了10年時間完成。在他的計劃中,第二圈是繞行南極,第三圈繞行北極。這三圈都完成後,翟墨的航海將成爲中國的符號,全世界談航海時也將不得不提到中國。他說:“還沒人走過這三圈,我要贏得這個話語權。”

另一方面,翟墨最希望航行到中國沿海的某幾個島嶼,他認爲這件事比環球十圈都更有意義。但他也很避諱談這件事。